陳宗仁、戴雅君是一對社工夫妻,宗仁是遊民社工,而雅君是精障病友的社工。四年多前,他們相繼搬離桃園,定居台東鹿野。因為他們想到鹿野,學一套就算不用藥,也可以讓精障患者不發病的療法。他們因為意識到長期工作經驗中的侷限性,所以選擇跟兩個女兒在鹿野,學療法、開另類背包客棧,但他們也有他們的憂愁跟課題。

我看見 希望的曙光

宗仁和雅君一家目前定居台東鹿野,把自家規劃成另類背包客棧,把自身定位成一個身心共學平台。來鹿野前,他們都是社區工作者;宗仁在桃園作的是遊民服務,而雅君在桃園,開了一間精障病友的社區復健中心。就在四年多前,宗仁決定帶著岳父岳母、兩個女兒以及四位精障病友,從桃園遷居台東。

遷居的起因,是因為這對夫妻,發現在鹿野,有位精舍師父,竟然能用經絡調理和自然農耕,幫助一些精障者,即便不服藥,也能不發病;而且還幫助毒癮者,成功戒除毒癮。這對長年從事精障社工的雅君來說,無異是看到希望的曙光。

因為宗仁跟雅君在長期的社工歲月中,都看到自己的服務對象,幾乎沒人能脫離遊民身分和精障狀態。而且,他們一向以來接收的主流醫學,都告訴他們,許多精神疾病只能依靠藥物來遏止發病,但精神疾病是不能治癒的,可是他們也都看到服用藥物,會帶來的嚴重副作用。這因此讓他們自覺到自己活在某種走不出的侷限和循環中。這種感受,對雅君來說特別強烈,她也因此份外渴求跟著那位精舍師父學習療法,雖然一開始宗仁對這套療法,抱持懷疑態度,但後來,也漸漸被幾位病友在精舍的進展,給軟化了!

為了學習這套療法,宗仁想過一些方法,像是每月到鹿野學幾天、找有心的熱血人士去鹿野學,但要不是成效不好、就是根本找不到人。於是就在宗仁面臨工作轉調時,他決定放下工作,搬到鹿野,好好學習這套療法。

我向希望走去,但卻被不安呼喚著

宗仁做下要去鹿野的決定,卻讓雅君開始擔心經濟問題。因為鹿野對他們來說很陌生,想要學習療法,該依靠什麼維生呢?於是,雅君決定周間留在桃園繼續經營精障社區復健中心,周末搭火車到鹿野,跟家人同住。但是,週週長距離的通勤,實在太辛苦;而且一個人在桃園工作的雅君,既想跟家人住在一起,一起實現不用藥來幫助精障患者的心願,但這個心願,只要想到必須放下穩定收入,踏進人生地不熟的異鄉,她就交煎萬分。這樣的心情,也讓當時的雅君常不滿的跟宗仁爭吵。直到一次激烈的爭吵後,她徹底知道不能再用情緒面對問題時,她才做下結束桃園機構、定居鹿野的決定。

這也代表宗仁雅君,進入沒有主管職稱、失去舊有身分、不再歸屬特定組織、沒有機構力量奧援與固定收入的階段。為了在鹿野站起來,他們摸索著能夠繼續前進的方向。於是宗仁加入車隊,載觀光客去鹿野的觀光景點;一家子也投入市集,販賣他們自製的艾草條。而且還將自己的家,打造成另類的背包客棧。

只是生活有時還是會讓雅君惶恐不安,月收入不到她預訂的基本目標時,她就會自我懷疑;一開始要販售艾草條時,她也會因為身分轉換而抗拒、落淚。他們也覺得蠻難跟別人解釋,自己在做什麼;所以,有時不免也懷念起過去那段有同事、有社會地位的日子。脫離過去的工作模式,雖然生活更自由,能好好就近跟精舍師父學習療法,實現他們最初想為精神疾病治療試行新方向的夢想,但收入不穩定帶來的不安全感,卻也成為生活必須面對的最大課題。

用力走,站起來

宗仁雅君一家,不只生活在一起,也有更多機會一起工作。生活跟工作更加靠近,孩子們也能參與、在過程中慢慢成長。像是宗仁開始能早起為孩子做早餐、孩子們總能跟進跟出的當他們的夥伴,他們學習新療法中的經絡調理,不只能助人、還能自己做居家健康養護,梳理照顧孩子跟自己的身心,脫離桃園總在外食、孩子只能去公園或是看電視的狀態。

來到鹿野四年多來,他們認識了更多朋友、也對鹿野更熟悉。雖然收入還是不穩定,但是鹿野也讓他們一家,有更多機會,連結在一起。孩子也有更多機會跟著他們學習分擔家務與家計。對身為爸媽的宗仁雅君來說,跟孩子一起生活、工作,也讓他們有更多空間,可以跟著孩子一起探索、一起重新長大。

孩子出題

雅君、宗仁的大女兒叫知宜,小女兒叫知和,也可以用”兩知”來叫她們。兩知的個性不同,知宜隨遇而安,大辣辣,不愛講人的八卦;知和玻璃心出現的機會,比較多,就算想哭時,也會先看旁邊有沒有人。但知和很會觀察環境的需要,所以常被老師稱讚是得力好幫手,她也因此當了兩次台東的模範兒童,而且面對功課,態度謹慎。個性不同的兩知,喜歡玩的遊戲也不同,知宜喜歡玩射擊遊戲,知和喜歡玩幫娃娃換穿衣服的遊戲。因此,她們也給了爸媽跟自己不同的課題。

真的要在乎分數嗎

知宜在國小,發現射箭這個特別的運動,她說,因為沒看過這麼特別的運動,她小二時,就報名加入射箭隊。為了練射箭,她不只每天下課後都要留下來練習,而且寒、暑假和周末時,也不例外。這樣的投入,看在雅君眼裡,卻很擔心。相較於射箭表現的成績,知宜的評量成績沒有那麼理想。雅君因始很擔心知宜沒辦法照顧好功課,甚至一度想過要知宜放棄射箭,但知宜仍是肯定的跟媽媽說:「我要射箭」。而且也不時會跟知宜分析,學業成績對未來生涯的影響。

雅君的擔心,也讓自己有點矛盾。因為她高三那年,因為抗拒聯考的功利精神,常常請假、不去學校,而且到了7月1號聯考那天,她還直接從考場轉身,跟爸爸說:「我不想參加聯考」。因此,雅君一直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成績。但看到自己面對知宜的擔心,她跟知宜都知道,那是她自我的課題。但就算有自知,她還是不免會想,未來要讓孩子到哪唸國中,才會有比較好的讀書風氣。雅君就是這樣既自覺又無法不擔心的矛盾著。

媽媽要我分床睡

小女兒知和,從出生後到一歲半,是由雅君親餵的,所以跟雅君的依附關係比較緊。她每晚都跟爸媽、姊姊,睡在一起。但她要升小一前的一年,雅君希望她能更獨立點,所以,開始跟她討論,要她跟爸媽分床睡這件事。現在,知和已經升小二了,分床這件事,還是他們一家每晚睡前,在聊的話題。雅君最初希望知和能在升小一時,就分床睡,但討論了一年,這個目標並沒達成。知和升小一後,雅君把分床的目標,訂在知和升小二時。雅君記得最初跟知和聊要分床時,她很抗拒,因為她不懂爸媽為何要把她推開。雖然雅君跟她解釋說,家人間就算沒睡在一起,愛仍舊是不減的,但知和心中的分床日,似乎總是遙遙無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