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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從《彩妝血祭》到《新娘妝》

王媽媽坐在棺材邊,看著棺內留著西裝頭 ,一臉彩妝,西裝外罩著粉紅色浴衣的兒子,安靜地端詳,眼中有著無限的慈愛。 ----李昂〈彩妝血祭〉

2019年七月,南台灣已是盛夏,在高雄的衛武營國家藝文中心內,一齣名為《新娘妝》的舞劇正在緊鑼密鼓地排練。這齣大型舞作的編舞家林美虹,也身兼奧地利林茲國家劇院舞團藝術總監,她正在舞台上來回奔走,指導一群素人群眾舞者走位,並試著準確地帶出他們的情緒。

在群眾演員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,是知名小說家李昂,《新娘妝》就改編自她的作品《彩妝血祭》,以「二二八事件」及白色恐怖為背景。從文學過渡到舞蹈,《新娘妝》自然做了很大的改作,林美虹精簡了角色及事件,將篇幅集中在飽經苦難的母子,以及在二二八事件中冤死的丈夫身上,以現實/回憶交錯的結構,更著力於角色的內心描繪,以及極權肅殺氛圍的鋪陳。

林美虹說:「我常常讓母親跟過去的自己對話,也與過去的兒子對話。回憶中的他們,全身像是老照片般的土黃色,透過重新的對話,讓多年的不諒解與傷痛,得到由衷的和解、互相的接受,最終達到寬恕。」

除了角色的內心情感的揭露,李昂也看到除了政治控訴之外背後的議題。她說:「舞台上每一位新娘都戴著面具,當媽媽試圖在這些新娘裡面找到自己,但是面具一掀開,發現找到的是卻是她的兒子。美虹把我寫在小說裡面的性別與同志議題,非常巧妙地用舞台的方式,做一個最好的呈現。」

首演於2011年的《新娘妝》,在經過漫長的八年後,終於有機會回到故土,與台灣觀眾共享曾有過的創痛,與一點一滴走來的理解與寬宥。林美虹說:「我覺得與其稱它為演出,事實上它更是一個撫慰的儀式,一齣像安魂曲一樣的作品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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