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麼是思覺失調症?
簡單說就是「思考」與「知覺」出現失調,除了思考邏輯不合常理外,往往也可能伴隨著幻聽、幻覺等症狀,在過去,他們被稱為「精神分裂症」,也因此往往被社會貼上許多污名化的標籤,直到2014年才被推動正名為「思覺失調症」(Schizophrenia)。
思覺失調者的就業路有多難?
根據統計,在台灣的思覺失調者,只有不到一成能勉強找到兼職或正職的工作,是全部身心障礙類別中就業率最低的,遠遠低於肢體障礙者的六成就業率。相較其他的身心障礙,多數的思覺失調症者在求職時,總是擔心一旦告知雇主,就會因為這個病而被拒在職場門外。
來自台北的小暗,今年28歲,大二時被醫生確診為思覺失調症,回憶自己發病的過程,她說其實早在國中升高中時,來自家庭和學業上的壓力,就已經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,只是當時的她並沒有意識到「憂鬱症」這張網已經開始悄無聲息地罩住她的內心,而後學測落榜、來自父母的管教壓力、被好朋友背叛….,一連串的生活不如意,讓她出現種種脫序行為,包括不愛打理自己、提不起精神、時常在網路發表憤世嫉俗的言語,在被醫生診斷為「思覺失調症」後,她更是因為反覆發病而多次住院,她說當時的自己就像是「心被挖空了一的大洞,常常作惡夢,每次都在快要逃離恐懼事物時,又從頭來過…….總是想吐,以為吐了就能將悲傷難過驅離,還常常有想死念頭……」
好不容易從大學畢業,小暗本以為憑著在大學時所讀的美術專業,應該可以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,至少是可以看到自己有價值的一份工作,只是沒想到第一份工作,就讓很挫敗—
我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,遇到了一個也是同樣是身心障礙的同事, 那時候我可能會覺得說他要欺負我,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會一直有這樣想法, 所以就一直對他很有敵意,還一直去跟公司反應, 我也因為這個莫名的敵意,丟了這份工作……
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敏感,還是職場上真的排擠像她這樣的思覺失調者,她的工作總是做不久,最長的也不過是做了六個月,但是即使就業之路如此不順遂,小暗依然渴望能夠憑著自己的能力,找到一份工作,在紀錄片中,我們記錄下了小暗求職的艱辛歷程…
另一位老家在阿里山上的汪晴嵐,大家習慣叫他小汪,18歲時被醫生確診思覺失調症,然後就不斷進進出出病房,在醫院一待就是一、二十年......,他說那段日子真的很痛苦,飽受幻聽的困擾,「睡覺時、工作時,總會聽到魔鬼撒旦的聲音,不是叫他去殺人,就是叫他自殘,那聲音就像是心喊出來的一樣….」,和他內心善良而正義的自己不斷拉扯,這樣的幻聽折磨讓他對生活失去期望,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大概會在醫院度過了。
隨著一顆足球的滾動,帶領小汪走入了Q聯盟足夢隊,奔馳在球場的每一刻,他能感到心情飛揚著,飛揚的不只是他的心,還有他的生活和新工作!
幾年前,在社工的協助下,他終於搬出住了十幾年的康家,住進為思覺失調者所打造的社區家園,同時更透過就服員的媒合,順利找到了在醫院的穩定工作,這一做就是八年,雖然薪水並不是很高,但是已經足以養活自己,雖然做的只是推病床、送檢體等傳送工作,但這已經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,拍攝時,他很驕傲地告訴我們,他這是在做救人的工作,雖然說幻聽依然存在,但是他已經找到和疾病共存的方式。 獨自在高雄租屋而居的草莓,則是一位重度憂鬱症患者,她目前在文具店擔任補貨上架的工作,已經穩定就業超過一年。
第一次和草莓約好去拍攝她如何找工作時,我們在路途上就接到社工的訊息,告訴我們草莓發病了,直接退化成「草莓龍」模式,在拍攝的過程中,我們才明白原來有一次草莓和朋友去看了侏羅紀公園這部電影,讓她彷彿無意識的打開「自我保護」的新思維,她認為只要自己變成像電影裡面的迅猛龍小藍,就可以自由奔跑,也不用怕受傷害,就這樣,當她遇到困境而發病時,就直接創建了屬於她的恐龍世界。
拍攝草莓的過程中,也讓我們發現同儕支持和陪伴,對於思覺失調者到底有多重要!因為在職場上,她並非沒有工作能力,只要將她放在合適的工作位置,同時在她發病時能夠給予同理支持和協助,她也能夠穩定就業,在草莓身上,我們看見了從就業到職場支持,如何協助他們實現自立與尊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