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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是水

井,是台灣農村老宅或聚落間,常見的風景,過去地下水因取水成本低、水質佳,成了家家戶戶爭相取用的水源,一口井是村子裡閒話家常的中心,吃的喝的用的洗的,都來自同一口井。曾幾何時,有了自來水之後,地下水表面上默默退出了人們的生活。但實際上,地下水仍佔了整體用水的1/3,農業、工業,甚至是自來水廠,都以地下水做為水源。

不過大多數的人,對於地下水是無感的,以為它與自己無關,以為它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,以為汙染只要灌入地底就眼不見為淨,殊不知這一切,可能將深深影響著我們的生活。

被忽視的議題,往往是我們最想關注的,從人和地下水相依存的《命水》,到爭奪取用的《水戰》,再到污染的《暗流》,公視【紀錄觀點】歷時將近2年所製作的「地下水三部曲」紀錄片,呈現的是人與地下水關係的演變,從熟悉、疏離到背棄,我們能不能重新再好好感受那一口甘醇,畢竟每一滴從地底取用出來的水,可能都經歷上百上千上萬年的光陰。

2015年,在紀錄片拍攝進入尾端之際,台灣歷經近十年來最大的乾旱,儘管各方勒緊褲帶,想盡辦法節水限水,但水庫就像破了洞一樣,水位急速下降,各方開始找尋替代水源。

地下水再度被重視,新北市、高雄市紛紛準備以水井與伏流水抗旱,此時此刻,這些流過腳下,摸不著也看不見的地下水,搖身一變成為人人爭相取用的救命水。但人們對於地下水的了解有多少?

公視【紀錄觀點】「地下水三部曲」《命水》、《水戰》、《暗流》帶你深入地下,探索那未知的所在,那涓涓的水流。

 

暗流

居民打開抽取地下水的馬達,馬達聲轟轟作響,水花四溢,曾經這是居民唾手可得的飲用水。

高雄後勁的老人說,以前「後勁水,呷得美」。1988年,從後勁地底下抽取的地下水,點火會著,蔚為奇觀。2002年,又爆發中油高雄廠P37油槽漏出兩萬公秉原油,滲入土壤及地下水,讓汙染更加惡化。歷經多次汙染後,居民笑稱「後勁水,呷得死」。

桃園RCA廠房,女工喝了一輩子的地下飲用水,被驗出遭致癌物三氯乙烯等汙染。這些女工的人生,伴隨著流產、卵巢癌各式各樣的病況。60年代的發展帶來經濟奇蹟,也為女工及環境帶來遺憾。

地下水汙染查緝困難,往往驗出汙染物時,已歷經好幾年的時間,汙染物的擴散早已失控。汙染的整治更是條漫漫長路。

不僅是工業汙染,未經處理的都市廢水、農畜牧廢水也為地下水帶來汙染。而這些汙染物,正隨著地下水四處流動。

自來水的便捷,讓生活在都市的人,對地下水越來越無感。不過,2015年全台大旱,高雄、新北各地為抗旱準備,重啟地下水。我們又要怎麼確保流過自己腳底下的水,依舊乾淨無汙染?


命水

在沒有自來水的年代,人們靠著地底下的贈禮─地下湧泉或井水,餵養一代又一代的生命,當自來水系統完備,開啟水龍頭就能獲得水,人們好像忘了,水是維繫生命的重要元素。

面對各地水汙染事件不斷發生,我們可以選擇掩鼻別過頭去,或是重新思考,人與水能有怎樣的共處方式。

當地下水經過地層的過濾,源源不絕的自地底冒出。沿途經過的土地,長出稻米、發展漁撈,最後製成食物,成了養育生「命」之「水」。

春天,台南阿婆一早從水井裡打水,洗滌一家大小的衣服。宜蘭深溝村家家戶戶開始插秧,地下冒出湧泉水,匯集到水圳,再緩緩流入田間,灌溉秧苗。

夏天,台東玉龍泉的蛙聲齊鳴,過去居民決定落腳於此,就是看上石縫中源源不絕的玉龍湧泉,曾經湧泉水支持了整個社區的生存,現在這裡是水生動物的天堂。

秋天,花蓮羅山村有機黃豆收成,黃豆曬乾後,脫穀,磨成豆漿,加入火山泥口冒出的滷水,凝結成豆腐,是補充蛋白質的重要食物。馬太鞍阿美族,在一年的收穫後,家族相約在冒出湧泉的小溪裡,利用古老的漁撈技術,抓蝦捕漁,族人用水替辛勞的一年,劃下句點。

冬天,農村裡的廟宇,響起鞭炮聲,老農夫感謝今年的五榖豐收,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。

水完成這一年的工作,而這裡的人與水將繼續和平共處下去。

 

 

水戰

一月初,是一期稻作插秧的前夕,農民這時理應翻土整地,不過農民並沒有在田裡耕作,他們聚集在行政院前,抗議即將到來的停灌政策,2014年是台灣的乾旱年,10月、11月的降雨量創下67年來的同期新低紀錄,農業用水首先受限,緊接著民生、工業也將陸續受到影響。

隨著全球變遷,台灣極端氣候越來越常出現,乾旱缺水頻繁,那些不夠的水又要從哪裡來?在我們的腳底下的水世界,是人們極力想獲取的資源。

過去井水是家家戶戶的主要用水,隨著自來水普及,地下水逐漸退居幕後。不過,現在地下水仍被視為救命水,每逢乾旱或大雨後水庫混濁,各地就會啟用地下水作為緊急用水。

地下水作為一種乾淨、便宜、隨手可得的水源,全台各地、各行各業無不爭相取用,然而水的數量有限,人的使用無窮,當工業、農業、民生都仰賴便宜的地下水時,惡果已經浮現。

抽地下水就是一種原罪嗎?我們該如何拿捏地下水的「用」與「不用」?

人與地下水的關係演變,從相依相存,到為水拼命,甚至到無法取用,殊不知你我都經歷其中,因為當我們打開水龍頭的那一刻起,可能已經加入了這一場現代版的搶水戰役…

 

鏡頭之外

宜蘭員山深溝村,冬季休耕時,村裡的田總注滿乾淨的水。天氣好的日子,雲一片片的映在水面上。

深溝村水利會小組長陳榮昌是這個村裡最了解田水的人。

第一次造訪時,陳榮昌小組長帶我們一探村裡源源不絕水源的秘密。他來到水圳旁,指著水圳,說明這裡的水不是從山上流下來的,而是從溝底冒出來的天然湧泉,經過地層過濾的水,很適合種植。 說完,小組長跳進水圳裡捧起一口水,喝了起來,要證明這裡的水質,很「水」。

世新大學研究生吳佳玲,四年前來到深溝村學習有機種植,拜小組長為師。她回憶,在雲林老家種田時,水圳只有在灌溉的時候才有水,但這裡卻一年四季源源不斷,對農夫來說,這裡簡直是種田的天堂。

村子裡良好的水環境,也吸引更多年輕人前來務農。小組長說,水稻、水稻,有水才有稻。能夠維護好水源,才能讓水稻生生不息。


六月,適逢花蓮馬太鞍光復國小的畢業典禮。

這裡的畢業典禮有些不一樣。一早學生集中在大禮堂外,老師帶著學生來到白鷺橋濕地,要來場阿美族的成年禮。

濕地裡的已經搭建好的lakau,是阿美族傳統漁獵的裝置。過去族人會將竹材木料堆置在芙登溪邊,作為防禦外來部落入侵的防禦工事。但一段時間後族人發現,lakau能營造魚蝦的棲地,也發展出利用lakau捕魚的文化。

族人會在婚喪喜慶結束後,聚集在水邊palakau,撈取住在lakau裡的魚蝦。Ina說,阿美族的人會用水作為一切悲歡離合的結束,代表一切到此為止,明天又是新的開始。

小朋友已經準備好要下水palakau,這場不一樣的畢業典禮,是祝福小朋友有個美好的結束與開始。
高雄中崙社區過去是個打井村。 過去村裡有個居民在高雄糖廠上班。由於灌溉甘蔗需要用到井水,村人便遠赴日本習得打井技術。學成歸國後,村裡其他人便向他學習打井。

由於打井工資高,打一口井大概是公務員一個月的薪水,所以村子裡從事打井業的人很多。 全盛時期,村子裡有十幾組的打井隊,小一點的八到九個人,大一點的井要動用到十多人。

過去自來水未普及,家家戶戶都有手壓幫浦,用手壓取水。不過現在地下水汙染,自來水也越來越方便,民眾對井的需求減少後,這個產業也逐漸沒落。
對於看不到的地下水,研究人員要怎麼知道他在地底下的存在與流動? 這一日,中央地質調查所人員來到台北郊區,觀察機器從地底下鑽取出岩心的狀況。

研究人員解釋,一般要了解地下水層的分布,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鑽取岩心,一般來說礫石跟砂,透水性較好,代表地底下是富含地下水的岩層。那黏土的透水性不好,就是所謂的阻水層。 研究人員可以根據機器鑽取出的岩心來判斷,多深的地方是地下水層,哪些地方又是阻水層。

利用鑽探除了可以了解地下水層的分布外,也可以幫助研究人員了解,哪裡的地下水豐富適合取用,哪裡的地下水又是屬於地質敏感區。

缺水旱象

水不落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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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土地

2013年底,食安風暴席捲全台灣,【紀錄觀點】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推出了柯金源導演的作品《黑》。

水與土地相生相惜,乾淨的水灌溉到土地上,才能種出健康的稻米蔬果;乾淨的土地留住自然的雨水,才能涵養水源。

而今,我們卻相繼污染了大地之水、自然的土。當糧食自給率已經亮起紅燈,而我們仍然掩耳盜鈴、自欺欺人地繼續離農、棄農、甚至滅農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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